1943年7月中旬,苏联,库尔斯克前线附近
白桦林在夏日的微风中沙沙作响,斑驳的光影洒落在林间空地上。然而这片宁静之下,却涌动着不安的暗流。科尔蹲在一棵倒伏的树干后,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山坡上那座若隐若现的废弃教堂钟楼——根据情报,那是“地脉共振塔”可能的所在地之一。
“幽影”无声无息地滑到他身边,低声道:“头儿,确认了。钟楼周围有双层警戒圈,外层是常规巡逻队,内层有点邪门。”
“邪门?”科尔放下望远镜,眉头微蹙。
“守卫穿着党卫军制服,但行动模式很怪。他们不交谈,巡逻路线精确得像钟表,我靠近到五十米内时,心跳莫名加速,像是有低频噪音在脑子里响。”“幽影”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是某种能量场。”
科尔点点头。这与伊芙琳的推测吻合。他打了个手势,小队成员——包括伤势初愈的“基石”和两名精通爆破的苏联游击队员——迅速靠拢。
“计划不变。‘基石’,你带伊万和萨沙,用迫击炮制造混乱,吸引外层注意力。‘幽影’,我们趁乱从西侧悬崖摸上去。”科尔的目光扫过队员们,“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确认装置位置和结构,为后续破坏收集情报。如果机会合适就把它炸上天。”
与此同时,在数百公里外的一个苏军前线指挥所里,阿尔瓦罗和伊芙琳正对着一堆地图和刚刚由侦察机拍摄的模糊照片苦苦思索。短波无线电断断续续地传来科尔那边的进展。
“四个点位构成一个标准的能量四边形,”伊芙琳用铅笔在地图上勾勒出线条,“中心点在这里,一个名叫‘普罗霍罗夫卡’的村庄附近。这里的地脉读数最强,可能是主塔位置。”
阿尔瓦罗翻动着卡梅斯笔记的影印本,指着其中一页绘有复杂几何图案的章节:“‘黑铁法典’中提到一种‘四柱锚定’仪式,利用次级节点稳定并放大主节点的能量输出。要破坏它,要么同时摧毁四个点,要么摧毁主节点,让能量反噬。”
“同时摧毁四个点不现实,”伊芙琳摇头,“我们的人手和资源不够。必须找到主塔,并且要快。苏军情报显示,德军的总攻可能就在这几天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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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斯克,地下矿井基地
霍夫曼博士站在已经完全启动的“地脉共振塔”前,幽蓝色的能量在塔身流转,将他的脸映照得一片惨白。他能感觉到脚下大地传来的、被强行引导的脉动,一种掌控强大力量的快感油然而生。
一名穿着不同于党卫军制服的男子走近他,此人身形瘦高,眼神锐利,袍角绣着一个不起眼的、风格化的圣甲虫符号——他是“铸造者”派来的秘法顾问,名叫埃里希。
“博士,能量流稳定,但地脉的反抗比预想的要强。”埃里希的声音平淡无波,“这片土地很古老,有它自己的记忆。强行扭曲它,就像试图掰弯一根老橡树枝,迟早会反弹。”
霍夫曼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能量就是能量,埃里希先生。只要我们计算精确,控制得当,它就只能服从于德意志的意志。你的任务就是确保那些‘非物质因素’不会干扰到我的仪器。”
埃里希微微躬身,眼神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这些纳粹科学家,总是如此傲慢,以为用公式就能穷尽世界的奥秘。他们根本不明白卡梅斯遗产的真正力量,也不明白与大地之灵作对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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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安全屋
艾德琳猛地从短暂的睡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她的额发。她梦到了那片草原——不是现在战云密布的草原,而是一片古老、充满生机的土地。她看到巨大的、刻着奇异符号的石头竖立在草地上,看到萨满围绕着篝火起舞,与土地和天空交流。
然后,画面扭曲了。钢铁的履带碾过青草,巨大的金属塔如同毒刺般扎入大地,幽蓝的能量像寄生虫一样在土地的脉络中蔓延,所过之处,青草枯萎,动物焦躁不安,连风都带着痛苦的呜咽。
她捂住胸口,疤痕灼痛难当。她能“听”到那片土地的哀嚎,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不是防御……是寄生……”她喃喃自语,跌跌撞撞地走到楼下,打断了正在工作的阿尔瓦罗和伊芙琳。
“我们搞错了!”她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共振塔不是在创造护盾,它是在抽取地脉的生命力,转化为一种暂时的、僵硬的能量外壳!就像……就像从一个人身上抽血,再用他的血在他周围凝固成一堵墙!”
阿尔瓦罗和伊芙琳震惊地看着她。
“如果真是这样,”伊芙琳迅速反应过来,在纸上进行着计算,“那么强行摧毁主塔,会导致被抽取的能量瞬间失控、反噬的对象可能不仅仅是德军,那片土地本身也会遭受重创,就像血管突然爆裂!”
“卡梅斯的笔记里有没有提到逆转这种抽取的方法?”艾德琳急切地问阿尔瓦罗。
阿尔瓦罗飞快地翻阅着笔记,最终停留在一页描绘着“能量回流”仪式的复杂图示上。“有!但需要极其精准的时机,和对地脉流向的深刻理解。必须在主塔能量输出达到峰值前的一瞬间,进行干预,引导能量回归大地,而不是任其爆发。”
就在这时,无线电传来科尔压抑的声音:“已确认主塔位置,在普罗霍罗夫卡地下矿井。防御严密,有超自然手段。我们准备尝试突入……等等,有情况!”
无线电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交火声和某种低沉的、非爆炸性的轰鸣。
“科尔?科尔!”查尔斯对着麦克风喊道,但回应他的只有刺耳的静电噪音。
艾德琳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不仅能感觉到土地的痛苦,现在更感觉到同伴陷入了极大的危险。她看向查尔斯,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我们必须去那里,”她说,“不是在后方的安全屋里。我必须靠近那里,才能找到引导能量回流的方法。阿尔瓦罗,把那个仪式需要的一切告诉我。”
查尔斯知道无法阻止她。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快速部署:“我联系我们在莫斯科的人,想办法送我们去前线。伊芙琳,你留在这里,保持通讯畅通,继续分析数据。”
草原上的钢铁洪流尚未碰撞,但另一场关乎土地灵魂的隐秘战争,已经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艾德琳知道,他们不仅要拯救无数士兵的生命,更要挽救一片古老土地不被疯狂的实验彻底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