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的夜市,宛如一锅煮沸的热粥,嘈杂无序。五彩斑斓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从街边的小摊贩、小吃店,到不远处夜店那闪烁的霓虹灯,将整个夜市装点得如梦似幻,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喧嚣与浮躁。夜店门口,灯红酒绿,音乐声震耳欲聋,人们进进出出,脸上洋溢着放纵与沉醉。
潭龙作为夜店负责停车的小厮,在这热闹的氛围中忙碌着。被乐氏货运解雇后,生活的压力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还没找到更好的工作,只能先在这里维持生计,再从长计议未来的出路。
“你听说了吗?大屿山那个仓库,好像关了个倒霉蛋。”
“啥倒霉蛋?”
“听说是李家的人,叫什么李乐光,啧啧,也不知道犯了啥事儿,被整得可惨了。”
两个小混混一边嬉笑打闹,一边低声议论着。潭龙听到“李乐光”三个字,心中猛地一紧。他虽然只与李乐光交往过几面,但直觉告诉他,李乐光和那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截然不同。潭龙犹豫了片刻,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于是赶忙跑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给姚京发了一条bb机的口讯留言:“姚京,我是潭龙。刚听到俩小混混说李乐光被关在大屿山仓库,不知真假,你留意。”
姚京收到口讯时,正在家中翻看资料。看到这条消息,他不禁大惊失色,并未听说李家出事,作为李乐光的大学同窗,姚京十分了解李家的复杂情况以及李乐光的为人。他深知此事若为真,李乐光必定处境危险。
为了保险起见,姚京立刻拨通了邓宽恒的电话。“宽恒,潭龙传来消息,说乐光可能被关在大屿山仓库。这事儿太突然,咱们得赶紧想办法。”
“什么?怎么会这样!”邓宽恒在电话那头也吃了一惊。
“我觉得不能耽搁,咱们去找吴业民。他是警察,说不定能帮上忙。而且咱们都知道,他和乐光是真正的亲人,肯定会尽全力。”姚京说道。
“行,我这就过去找你,咱们一起去警局。”邓宽恒果断回应。
此时的警局里,吴业民正为李乐光失踪案焦头烂额。他翻阅着各种资料,询问了无数人,却毫无头绪。当姚京和邓宽恒匆匆赶来,将潭龙的口讯告知他时,吴业民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你们确定消息可靠吗?”吴业民焦急地问道。
“不确定”。姚京说道。
吴业民深吸一口气,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必须重视。“好,不管真假,咱们都得去看看”。说罢,他迅速整理好东西,带着手下警员朝着大屿山仓库的方向赶去,一场争分夺秒的营救行动就此展开。
阴暗逼仄的房间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混合着腐臭与血腥,仿佛是地狱的入口。李乐光赤身裸体,面容憔悴,正蹲在角落里,机械地往嘴里塞着泔水。他的眼神空洞却又透着一股决绝,在美国妓院里,他就是靠着吃泔水才艰难地活了下来,此刻,他不会放弃任何生的机会。
这时,方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到李乐光这副模样,脸上立刻浮现出极度轻蔑的神情。“哟,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妓院里一文不值的老烂货嘛,怎么,只能吃这泔水充饥啊?”方德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李乐光,用脚踢了踢那装泔水的盆子,溅起的残渣落在李乐光身上。
李乐光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继续吃着,仿佛方德的羞辱对他来说已经麻木。但在他内心深处,却在不断地怒吼:“你们这群畜生,以为这样就能击垮我?我在那暗无天日的美国都熬过来了,还怕你们这些?父亲的遗愿,我死都不会说!”
方德见状,更加恼怒,他蹲下身子,凑近李乐光,恶狠狠地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爷到底交代了什么?要是在10个数之内不说,就继续给我接客!10……9……”
李乐光依旧紧闭双唇,眼神中透露出视死如归的坚定,仿佛在做着最后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折磨。他在心中暗自思忖:“来吧,无论你们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屈服。小云还在等我,我一定要活下去”!
“3……2……1,好啊,你有种!”方德站起身,挥了挥手。瞬间,一群人如鬼魅般涌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拿着药丸,强行掰开李乐光的嘴,将药塞了进去,又灌了口水,迫使他咽下。
李乐光心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他知道这药会再次让他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但他依旧紧咬牙关,绝不吐露半个字。“李乐和,你这卑鄙的小人,你以为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得逞?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你这没用的东西,也配做人?”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对着李乐光的脸吐口水,言语中充满了轻蔑与恶意。
“看看这浪样!”另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也跟着附和,同时手上还不停地用力掐着李乐光的身体,留下一道道青紫的瘀痕。
他们的行为愈发肆无忌惮,除了言语上的羞辱,肉体上的虐待也变本加厉。有人用烟头烫他的皮肤,看着那被烫出的一个个水泡,发出变态的笑声;有人则用皮带抽打他,皮带与皮肉接触发出的“啪啪”声,在这寂静又恐怖的房间里回荡。
李乐光的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但他依旧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他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屈服,绝不能让这些恶魔得逞。
这群人似乎并不满足于肉体上的折磨,言语上的侮辱愈发不堪入耳。
“你这种垃圾,活着也是浪费空气,还不如死了算了!”
“对,死了还能少祸害别人,像你这种下贱胚子,就只配在这烂草席上被人玩”!
就在李乐光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几乎陷入绝望的深渊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猛地撞开,伴随着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吴业民带领着一群警察如神兵天降般冲了进来。
刹那间,房间内陷入一片混乱。那些正肆意折磨李乐光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原本张狂的表情瞬间凝固,转而被恐惧所取代。吴业民的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草席上奄奄一息的李乐光,赤身裸体,遍体鳞伤,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到了头顶。
“都不许动!警察!”吴业民怒吼道,声音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充满了威严与愤怒。警察们迅速行动,控制住了大部分人。然而,狡猾的方德趁着混乱,如一只受惊的老鼠,从房间的侧门溜了出去。
吴业民心急如焚,顾不上追捕方德,箭步冲到李乐光身边。当他看到李乐光那惨不忍睹的模样时,眼眶瞬间湿润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李乐光,声音颤抖地说道:“乐光,乐光,我来救你了!”李乐光微微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极度的虚弱与疲惫,嘴唇颤抖着,艰难地问道:“小云……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吴业民强忍着泪水,连忙说道:“没,乐光,小云一切都好。”听到这个回答,李乐光似乎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那就好,谢天谢地不是……小云。”话未说完,他便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乐光!乐光!”吴业民焦急地呼喊着,可李乐光毫无反应。吴业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在将李乐光抬上救护车的过程中,吴业民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李乐光那满是伤痕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力量。救护车上,警笛声尖锐地划破夜空,仿佛在为李乐光的遭遇鸣不平。吴业民坐在李乐光身旁,看着他那毫无血色的脸,自责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乐光,是我不好,我应该一开始就意识到你处境危险,保护好你。要是我能再警觉一点,你就不会遭受这样的折磨……”吴业民一边流泪,一边自责地喃喃自语。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觉得自己作为李乐光的兄弟,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让李乐光陷入了如此绝境。
救护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医院,吴业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李乐光能挺过这一关,他不能再失去这位如同亲人般的兄弟了……
洁白的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吴业民双眼布满血丝,寸步不离地守在李乐光的床边,眼神中满是担忧与自责。唐孔晶也在一旁,她紧握着拳头,嘴里不住地咒骂着:“这些人简直毫无人性,怎么能对他做出这种事!”
李乐光已经苏醒过来,可他仿佛失了魂一般,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焦距。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在那一场惨无人道的折磨中被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