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心虚或躲闪。裴夜行神色冷峻,眼中的锋芒稍稍收敛了一些,语气中带着探究。“聊了什么?”裴昭说着大实话,“就问了一个问题,有多久没来这里住了,我回答十年。”他没有说谎。可单凭一个问题就不理他,显然不可能,一定还有什么细枝末节。裴夜行的眉头拧起,“就这?”裴昭点点头,“是。”裴夜行明显不相信,“你跟她说了我们的交易?”问到点子上,裴昭心里咯噔一下。细微的表情变化虽很快就收了回来,但还是没有躲过裴夜行的鹰眼,他神色瞬间阴沉下来。似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来袭,冷冽的气场下,裴昭下意识颤了颤。裴夜行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真说了?”裴昭连忙竖起三只手指发誓,“苍天辩忠奸,我真没说!”“你没说,那她怎么会生气?”“我怎么知道。”裴夜行沉默了片刻,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最好是这样。”裴昭看他进去了厨房,瞬间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受惊的小心脏。自己惹老婆生气了怪儿子,画个圈圈诅咒你,今晚被妈妈赶出房门。裴夜行走到虞笙身边时,已经是另一副面孔,居家好男人的温柔体贴。“笙笙,要不我来做,你和儿子一起聊聊天看看电视。”“你出去,打扰到我了。”虞笙淡淡一句,又翻面着排骨。她懂他,肯定猜到他把三个孩子送出去的事。“笙笙,我没有赶他们的意思,我忙于工作,只能让长屿帮忙照看一下。”当年之所以这么做。一是管不上他们,他无法面对她死亡的事实,不是自杀自虐就是发疯失控。二是竟产生带他们去找她的念头,他可以自杀死了就算,绝不可以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虞笙闻言一顿,半信半疑。“现在不想和你这些,有什么吃完饭再说。”“好的笙笙。”裴夜行乖乖站在一旁打下手,心里不停的想着应对的措辞。两耳不闻厨房事,一心只听叮嘱。裴昭拿起手机正准备给陈嫂打电话,她刚好来电,随即接起。“小少爷,怎么还没有回来?准备吃饭了。”“陈嫂,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去我房间拿几套日常的衣服和睡衣,还有校服,吃完饭你就送来云湾。”陈嫂明显愣了一下,裴昭听到那边传来裴聿的声音。“陈嫂,不回来就不等了,开饭。”“好的大少爷。”“小少爷,你确定是送去云湾吗?”“是的陈嫂,麻烦了。”裴聿从听到裴昭说不回来吃饭,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见挂了电话,再次确认,“陈嫂,他说送去哪?”陈嫂犹豫了一下开口:“云湾。”裴聿的脸晦暗不明,声音有些冷,“陈嫂,按他说的做,我亲自去一趟。”那女人真是好手段。倒是小瞧她了。大儿找上门没一会。陈嫂手里拿了一个小型的行李箱下楼,“大少爷,已经准备好了。”裴聿颔首:“嗯。”想到身上穿的是一套家居服,于是起身回房间,重新换了套日常的。行李箱放进去后备箱,有些情绪的关上,声音在寂静的车库尤其大声。利落拉开车门,长腿一迈坐进驾驶座,修长的手指熟稔地插入钥匙孔,轻轻一转,引擎瞬间发出低沉而富有力量的轰鸣。左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挂挡,倒车出库一气呵成。裴聿此刻不知道想些什么,只见眉宇间带着燥意,脸色阴沉,身上被一股莫大的阴郁包裹。车子驶向目的地,一脚踩下油门,两旁的景物迅速向后倒退。良久。到达了云湾。行李箱轮子摩擦地上的声音,裴聿觉得异常刺耳,阔步走向电梯。看着那目标楼层按钮,心里的情绪道不清,说不明。当电梯缓缓上升,裴聿的脸色愈发复杂,周身气质凛冽,似霜雪裹挟剑气,目光所及之处,寒意逼人。最后的一道油焖大虾完成,在出锅前,虞笙放了些许辣椒提味。翻炒盛碟后对着裴夜行说,“可以开饭了。”“好的笙笙。”裴夜行将最后一道菜端出餐桌,转头看向裴昭喊道。“吃饭了。”“好。”饭菜的香味从厨房不断传出,勾引着他早早就洗好手等候。终于可以开饭。裴昭欣喜地从沙发上起身来到餐桌上,虞笙已经盛好了三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