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微凉,早茶淡香,盛夏里的太阳未等八九点钟就已经升起,光芒普照大地。
白徐羽正靠着车窗补觉。
阳光透过贴了广告的玻璃照下来,在她的眼前投下了一片阴影,明处的唇更显得殷红。
白徐羽实习的公司在B市二环内,作为初入社会的小年轻,她自然是没什么钱能在这个地段租房子的,所以她只能早起,从郊区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勤勤恳恳的去上班。
明达广场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注意安全。
公交车驶到了人流密集的商业街,街路宽广,高楼林立。
各色各样的店门牌紧紧挨着,各种满百减半,满百送礼的优惠活动吸引着顾客的光临。
这一站,上下车的人很多。
白徐羽原本是一个人坐在末排,但是此刻空座寥寥,她身边就挤来了一个小孩。
那小孩圆头大眼,脸颊红彤彤的,精力十分充沛。
小孩没有顾及他人的心理,大大咧咧的跳上座位,直撞得白徐羽相邻的胳膊疼。
白徐羽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的痛让她轻呼一声,她皱着眉看向毫无愧疚之意的小孩。
小孩有个奶奶,一路不知道推了多少人才给自己的孙子抢着一个座位,这会儿看有人对孙子有敌意,也不问是非对错直接破口大骂:你瞪他干什么?
孩子坐你旁边怎么了?
家长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
年轻人坐着干什么?
不知道让座吗?
大妈的声音太过尖锐泼辣,惹得拥挤的人群都噤了声。
白徐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她。
如果是脸皮薄点的人可能早就被吓得不敢说话,硬吃下这哑巴亏了。
可白徐羽不是。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道德绑架这种事。
她哼笑,看着张牙舞爪的大妈,目光犀利直击人心,我父母是教过我尊老爱幼,但是那也是在对方真正需要帮助的情况下才去做的。
白徐羽看着毫无落脚之地的公交车,也是十分佩服这两人的战斗力,她挑眉道:我想你们能到这个地方,应该不属于我说的那种情况吧。
话中有话,不到片刻,就有人理解,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孩是不明白的,但是大妈却知道她在说自己装腔作势。
颜面尽失,大妈怒目圆睁,挥着肥厚的手臂就要打向白徐羽。
这时,司机突然开车,大妈重心不稳,向后倒去,空中挥舞的手臂像是要抓救命稻草。
白徐羽没有多想,快速出手拉住她,结合着后方人怕殃及自己,努力挡住大妈向前推的力,总算是没有造成压倒一片的惨象。
虚惊一场。
看大妈没事了,白徐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收回手。
小孩看自己的奶奶惊恐后愣了半分钟的神,着急地摇她的手,奶奶,奶奶。
大妈回神,看着孙子的泪眼,急忙心疼的去擦,印象中白徐羽欺负小孩的形象再次出现,大妈似乎忘了刚才白徐羽拉了她一把,她紧紧护住孙子,受害者一样控诉:没有公道了啊,你们这么多人看着她欺负我们,谁也不出头啊。
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公道自在人心,可是公道却不能只在人心。
一个坐在白徐羽后座的女孩看不下去了,她愤愤道:这位大妈,空口无凭,我亲眼看见是你家小孩先撞了这位小姐姐的。
对啊,而且刚才是这个小姐姐拉住了你,你才没有摔倒呢。
另外一个人连声附和。
大妈也想起刚才似乎是有一只细腻的手拉住她,她看向一脸冷漠的白徐羽,心里说不出是感激还是怨恨,她的嘴微张,最后还是转过脸,无言。
成年人的脸面让她做不出道歉的事。
白徐羽并不在意。
这样更好,不会碍到她的眼了。
白徐羽眨了眨微酸的眼,早起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她一只胳膊撑着车窗沿,手抵着脸,看向窗外的风景。
繁华逐渐消失,几条街道后,入眼的是绿意清新的自然。
距离商业街不远处是一个公园,入口前有一片广场,清晨的人不多,大概是大爷大妈们拎着菜篮子满载而归或晨练的景象。
广场正中心有一座喷泉,水面平静带着清晨的凉意。
车上的人上上下下,等到站时,白徐羽才回眸发现,身旁的大妈小孩,刚刚出言的人已经不见了,替代的是另一批人。
车程一小时,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但是它升的更高,光芒更闪耀。
一个煎饼果子,一袋豆奶。
车站旁有一辆早餐车,香气悠远。